三年前,女儿捧来一株亲手扦插的幼昙,老妻服侍千日。昨晚八点廿五分,悄然绽蕾,渐至怒放,清香四溢。从未经见,欣然陪护至清晨,钟敲五点始谢焉。然粉萼半垂,余馨犹存,感佩不止遂赋小诗。
一
伺昙三载今始见,缘叶抽蔓攒如箭,
未几蓓蕾颤欲绽,白衣胜雪轻云翩。
自古色香难两全,牡丹无味桂子细,
天生丽质唯昙妍,更兼清香播人间。
二
优昙缽华载佛典⑴,圣王出世幸能见。
原为殿堂稀罕物,散入寻常百姓间。
花事方盛顷刻眠,贬者斥其命乖蹇,
褒者赞之曰惊艳,毁多誉寡不自辩。
三
昙花一现何圣洁,老翁八秩初觌面,
一夜陪护到天明,众芳嫉妒忌恨羡。
昙若有灵花解语,为报韦驮展玉颜⑵。
人见人爱皆称奇,奇葩本是化外仙⑶。
四
喜也一现悲一现,我有一帖献君前:
彭祖陈摶八百年⑷,置于银河两微滴,
尺短寸长几无别,耐得寂寞拚蝶变,
电光石火刹那间⑸,度尽劫波还忆念⑹。
五
感我芹意知音篇,冥冥之中昙开言:
花开花谢身说法,稍纵即逝理顿显。
调御白驹羁韶光,徜徉过隙景万千。
人生百岁敌万年,乐见沧海变桑田。
七月六日草稿,十六日修改
注:⑴ 见《妙法莲华经·方便品第二》:“佛告舍利弗,如是妙法,诸佛如来 ,时乃说之,如优昙缽华,时一现耳。”按佛教传说,转轮圣王出世,昙花才生。
⑵民谚云:昙花一现,只为韦驮。
⑶昙花原产美洲热带,肉质植物,仙人掌科。
⑷彭祖、陈摶,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长寿老人。
⑸刹那,佛教的时间概念。弹指间六十四刹那,一刹那中发生九百次生灭。
⑹劫波,即劫,亦为佛教的时间概念,有小、中、大劫,一个大劫为十三亿四千四百万年。